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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头摆放着一盆牡丹栀子,当初买来时,韵态是那样的俏丽可人,丰盈的枝桠上长满了宽厚油亮的革质般绿叶,多而密的枝头上缀满了密匝匝、沉甸甸的花蕾。来到我家的第二个月,便次第昂然绽铺开来,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儿,开得瓣瓣内敛团抱,散发着醉人的幽香,犹如娇羞、矜持而绚丽的少女……
盛开的牡丹栀子花,给了我和家人无限惊喜和意趣,老伴和儿子时不时地要凑到花前,使劲地翕动着鼻翼吸闻着,然后闭着眼睛美美地醉品着,好不惬意。我则久久地守望于花前,痴迷地观赏开花姿花色,遐想着它的心性和品质。
可是,自从这盆牡丹栀子花落之后,就再也没有长出过花蕾,后长的叶子也没先前壮硕了。请修养花人,说是需要换土施肥了。于是,我便去花市买土买肥,并战战兢兢地栽植好,但是,仍然没有再现当初的生气,虽有几回长出花蕾,但不久都夭折了。尽管云云,我依旧不离不弃地侍弄着,看着它枝头的希罕叶片,全无昔时的兴隆与秀雅。怅然中,我将它端到了书房案头,与之默默相伴。
一天夜晚,我正俯在书房案头写稿子,老伴轻轻推门走进,然后把一杯牛奶放到了案角。她把眼光停留在了台灯映射着的牡丹栀子上,然后近前仔细端详起来。我问道:“长出花蕾了吗?”老伴失望地摇摇头。我又道:“你闻闻,叶子也有香味的!”老伴果真把鼻子贴到叶片上嗅着,她用撇嘴否认了我的说法,转身离去。
我怅然地凝望着这盆不再惹眼的牡丹栀子,心里顿生出几许伤感和哀悯。无论何等宝贵的花木,只有在繁花怒放时,才会令人看重眷爱,一旦时光不复后,便淡了尊贵、遭了萧条。倘若这牡丹栀子会做梦,一定会怀想那曾经有过的生命绚烂和激情馥郁,但这浓郁精彩终究短暂,清淡普通才为长久啊!
思忖着眼前这盆牡丹栀子的盛衰经验,我尤为深切地感悟了人生的境遇和原理,对人生的疑心和骚动的生活平添了些许释然和淡定。谢谢,我的牡丹栀子,你那曾经的绚烂和芬芳,给过我寻求绚烂的张力和期许;而你那落败平庸的现实,则暗喻我要耐得住人生的寥寂与卑微。
花似人生,人生如花。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愿我们在人生的艰难跋涉中,不管运气怎样嬗变,都要守住自己的淡定和安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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