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海棠”生长需要正本清源

我国的园林景观中，用来观赏的大型树种较少，特别是在北方园林中更为显著。海棠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仙人”的美称。在皇家园林中，海棠花常与玉兰、牡丹、桂花相配植，形成“玉棠富贵”的意境，从而使之成为北半球温带地区不能多得的优良观赏花木。

18世纪以来，西欧等国家的园艺工作者在从中国大量引种和杂交选育的基础上，培育出一系列海棠品种，这些品种一般称为“北美海棠”。“北美海棠”花期为4月上旬，花色红艳精明，花型优美悦耳，五彩缤纷，在5月-6月间徐徐长精彩彩艳丽的新叶，继而在满树红绿交映的叶丛中缀出姹紫嫣红、累累玲珑的海棠果，等到7月-8月里已是红彤彤的挂满整树。它是不能多得的集观花、观叶、观果为一体的观赏树种。

正由于“北美海棠”有云云迷人的特质，曾一度，在华北地区扩建的苗圃中，七八成都市选择种“北美海棠”。自上世纪90年月，北京植物园及一些企业陆续从西欧引种海棠新品种，掀起了国内“北美海棠”的栽植初潮。时隔10多年后，“北美海棠”在业内呼声依然很高，尤其是2021年前后栽植热度到达热潮，圃存量位列苗木库存前线。有人统计，仅在山东、河北两地，“北美海棠”的圃存量就跨越5亿株。

一些从业者回忆，从本世纪初开始，“北美海棠”通过民营企业与科研院所“两条线”进入我国。当时，企业采取的是入口大苗对接终端市场的经营模式，而科研机构则采取引种繁育的慢科研推广模式。前者订价高，但圃存量有限，因而没有在园林应用中形成持续性；而科研机构则由于受制于体制的缘故原因，“放不开手脚”做推广，故“憋住”了这些产品的推广应用。在2021年-2021年期间，除了少数人在坚持做海棠新品种引进繁育工作外，工程方、设计方都很少将其“放到台面”上。可以说，这一段时间“洋海棠”产品在市面上基本上出现一种“半真空”状态。

2021年前后，随着政府4万亿元投资的拉动，苗圃投资迎来“牛市”，也因此掀起了海棠栽植热潮。2021年前后，“北美海棠”小苗产量与流通量到达巅峰。但随后，由于我国经济生上进入新常态，政府投资大大缩减，犹如其他多数苗木产品一样，火爆一时的“北美海棠”也进入了相对冷寂阶段。据记者对北京、山东、河北、新疆等地的海棠苗木市场调查，发现其“冰与火”的分水岭普遍在地径6厘米左右苗子。6厘米以下的小苗市场供大于求，越往上的规格越稀缺。例如，地径10厘米的“壮丽”“亚当”“红宝石”等产地价格普遍在每株千元以上。由于价格过高，让许多压缩采购成本的工程望而却步，海棠大苗也面临价高和寡的尴尬田地。总体而言，“北美海棠”虽然有过一段很短暂的美好时光，但并没有出现如育苗者所期待的那种持续繁荣。

业内人士分解，这除了市场事态这些宏观因素之外，“北美海棠”生产与流通中的各种乱象，也是拖累其推广的重要缘故原因。

首先是品种领域内的“乱糟糟”。“买的时候卖家说都是一个品种，可效果一开花，啥色都有。”不止一家苗圃有过这种无奈。现在，我国苗圃里常见的“北美海棠”有30多个品种，流通规模较大的有10多个品种，而且隔三差五还会冒出一些海棠“新品”，这其中有引种、变异、杂交选育的新品种，同时也夹杂着一些混淆视听的“乱入者”。

负责我国海棠品种认定及国际登录工作的北京植物园教授郭翎告诉记者，“北美海棠”的叫法并不正确，应该称其为“现代海棠”。据郭翎介绍，当前市面上流通的海棠新品种基本都来自于苹果属。而苹果属在全天下有30多个种，其中2/3在我国有分布，国际上通常将果实直径小于5.08厘米的苹果属植物称为海棠，大于5.08厘米的叫苹果。“我负责登录的是除了苹果以外的苹果属植物。”郭翎说。

郭翎指出，当下全天下有命名的海棠品种共有900个。“我们把厥后形成的这些海棠品种统称为‘现代海棠’。”郭翎以为，苗木从业者之以是愿意称其为“北美海棠”，难免有崇洋媚外的商业炒作因素。“实在，追根溯源，这些品种也不都全是产自北美地区。”现在国内一些育种家也选育出了海棠新品种，以是应该淡化“北美海棠”这个看法，取而代之以“现代海棠”。

两年前，在太原某苗木展会上，一位展商将“山丁子”称作“海棠”，当时许多人误以为是海棠新品种而购置，当东北闻名园林专家李作文询问其取名缘故原因时，对方的回应是“当下海棠比较好赚钱”。有一位从业者也向记者报告，山东某地有人用“杨树根”嫁接“海棠”小苗，也把它看成“北美海棠”来出售。“实在它冬季不长叶也不开花，种了之后才发现受骗受骗。”有识之士指出，海棠品种的这种“张冠李戴”行为只会加剧市场杂乱，同时也是在自断后路。

其次是生产领域的“乱哄哄”。生产领域的“乱哄哄”，重要显示在对分枝点的选取上。在长江以北地区，海棠分枝点取80厘米至1.2米是通常做法。但是近一两年来，海棠栽植业内开始盛行“乔木化”趋势，人们纷纷把树干的分枝点提高到1.8米，一些生产者甚至将其提高到2.2米。

“不能不分品种盲目提干。”郭翎说，只有一些能长到4米高以上的海棠品种，原则上才能做高干乔木应用，不外详细能提多高，冠怎么修剪等都需要花时间去系统研究，不能只为了高分枝点而单纯提干。郭翎表示，海棠品种繁多，且性状不同很大，应该根据其生物学特征培育，才能最终培育成好苗。在美国，针对不同的海棠品种，苗木生产者有不同培育标准，其中涉及干、冠、嫁接砧木及后期管养等，且外洋苗木生产者非常看重苗木生长期间对冠的修剪。尤其是前3年，修剪非常精细。这样生产的苗能给绿化养护减轻压力，才能让使用者满足。掉臂条件寻求所谓的乔木化、高干化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由此可见，“北美海棠”的生长需要正本清源。第一，必须统一品种名称和生产标准，不能以鱼龙混杂；第二，必须尊重其生物学特征，举行科学分类生产和经营。否则，好好的一个品种，就可能被搅散搞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