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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爱民
青龙寺约莫是在上世纪八十年月末移栽的樱花,确切的时间我也无法说清晰,只是到了九十年月中期,每到阳历四月的天气,西安地方上便有了去青龙寺赏樱花的习惯。
我去看青龙寺的樱花,时间还要稍晚,随几位朋友同往,印象已不甚清晰,之后的多少年里,只是在报上见到过青龙寺樱花盛开的消息,再也没有时机前往。
近些年,西安春天里观花的地方多了:太平峪里有紫荆,木王山上有杜鹃;我的几位同事去年还到汉阴看过油菜花。做自己高兴做的工作,见喜欢见的人,在我看来就是人生的幸福。
想起青龙寺里的樱花,实在与青龙寺自己无关。青龙寺早就在历史中扑灭了,前些年出于恢复事迹遗址的考虑,才在废墟上得以重修。而青龙寺的樱花,也与樱花无关,更同日本牵涉不上。我只是在空寂中,想到了另一种空寂。它们或许匿藏在青龙寺的樱花里,或许也潜隐在别的事物里。我无法说清晰,只是隐约地有了感受。
我对事物的看待,尽管只想能简单些,简单些,对于更为长久的设想,也不抱着期许。青龙寺里的樱花,每年都要开,我知道在这个时节上,驻留着一个对于我的提示:即是青龙寺樱花儿开了的消息。
我有时候会陶醉在由此而形成的片晌安宁之中。这一刻也会由于我的停留和投入而变得漫长。我感应了我的身体将时间牢牢地凝固在它的范围之中,而我可以在其中漫步,向左向右,朝前朝后。时间却并不活动。我不知道神示谕人世是什么情况。有时候在自己的空寂里留足停留,与无法看见的器械接通,感应一些生疏的事物正从我的身体里经过,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并不是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被说。青龙寺的樱花在我看来,便属于不能之说。我对植物的分明浅之又浅,对于人事,更是云云;在宗教信仰方面,也像中国的多数人一样,几近空缺。更进一步详细叙说青龙寺的樱花在我是极难题的工作。我有时候是将它当做我小我私人时间的一种刻度,由此,在没有起始和终点的时光之流中,会拿它作为区分的界标。这样我就会有许多时间的节点,包罗我出生的日期和母亲去世的年月。时间不再是无始无终的存在。它镂刻于我的生命之中,成为另一种可以被重新端详的器械,成为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用来记写生命的器械。
我喜欢那些被时间和一般的表象淹没的事物。它们被潜藏在一些事物的背后,就像河流中的鱼类和被其他植物所遮蔽的植物。人们看不见它们的存在,但它们现实依然存在着。青龙寺的樱花即是我的时间之网上的一个纽节,由此,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情绪定向。
在我看来,时间永远是向后倒退的,就像燃烧的引线,被火焰所花费,不停在缩短。在生掷中,看似时间在引领我们朝前,实则是我们在一直地退却。生命的引线不停地被时间剪短。
重要的是青龙寺的樱花在与我相遇时形成了重合。它是我的影象与时间连结的交织点。时间之火今后不再能将它泯灭。它只属于我,发生了相对于我的特殊意义。这意义也只意味着它将永不会被别的什么争取。
我在2021年后回到西安,就一直没有脱离过。在西安每年的四月天里,青龙寺里盛开的樱花也像是我身体的节律。它参与到我身体的反映之中,调治我心的消息。我身体反射青龙寺樱花开放的直接显示,即是为它写下了一些文字。我不知道在西安之外的地方,青龙寺的樱花是否还会与我有云云的靠近,但我没想过为此要去别的地方一趟。
在我的经验中,曾经过于某些事物,而对将来充满期待。青龙寺的樱花却没有让我有过类似的感受。它一年一年的开放,已经成为我生活范围里的一般。我不会对它好奇或感应生疏。它既不虚无也不着实;绝不从艳服自己的容器里溢出。
一般才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可以依赖的器械。青龙寺里的樱花,在我也只是花。我既不愿将它放大或缩小,也不会把它当成花之外的器械。我自己有幸与它相遇,但绝不愿在它之上附加任何我小我私人自以为是的器械。
文字写作在我小我私人看来并不能带来其之外的任何器械。奢望写作的永恒,只会对写作自己造成危险。我自己也只是由于有时的缘故原因,才与青龙寺的樱花相遇,随后就有对它的述写。这么多年过去之后,青龙寺的樱花于我,更像是一个来敲门的老友,相互无须交流,仅仅从气息脚步便可知道它的一切。与人与物的相处,需要更为牢靠的联系,就像时间的节律,不能更改。我与青龙寺樱花的关系,只存在于我们之间,如果有秘密,也只是单向性的。人的当前是整个靠影象保留下来的“过去”的积累。如果影象消逝了,遗忘了,所有的一切就会终断。当青龙寺的樱花借助语词进入到别人的视野,已经同我没有太大的相干了。
许多年来,我试着将自己在生活里的小我私人感受用文字纪录下来。有了这样的习惯和兴趣之后,我同时也拥有了另一种生活,即文字生活。它同我小我私人在现实中经验的生活并行,又相互参与、加入和影响。这些在我看来仅仅只是一种兴趣,与其他人的其他兴趣绝无二致。选择文字写作与自己的生命经验相伴,对我也无任何神圣性可言,这在本质上同老鼠走迷宫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语言文字照样另一种象征系统的游戏。
现在,对于青龙寺的樱花,我可以拥有两种不同的经验:一个在现实中,另一个在文字里。通过两条道路,我可以看见青龙寺的樱花,用两种方式与它靠近。这些也是我有了文字生活之后,所感应过的真实的快乐。
青龙寺的樱花在文字里对于不同的人也许会有不同的意义。在文字里与一个地方某人物亲近,情况也会完全不同。在文字里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工作,现实未必真的就会有这样的可能。我尽管使青龙寺的樱花在我文字的展现中,永远只是一次次的历程,成为我心手之间的相应。从自己的身体开始,保持并信托身体反映固有的本能,实在也是作为一小我私人格自力的个体讲话所必须具备的品行。舍此在文字里还原真实的任何积极,终将会成为泡影。
写作可以靠近存在于时空的某个点,但永远无法重现和还原存在的某个瞬间。语言系统的抽象特征,预设了语言存在所具有的无不同的各种可能。我们可以通过语言缔造美的经验,但绝对无法应验,在语言中为现实许下的在场信誉。语言抽闲存在的不同,让与它触摸的器械霎时烟消云散。
关于青龙寺的樱花,事实什么才是它终点的器械?带着双倍的疑问,可以一定的是:我自己随着樱花的开放,在一年一年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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